刘二被打得踉跄后退,随即像疯狗一样扑上来,两人滚在满是尘土和酒渍的地上扭打起来。他的拳头砸在我背上,我的指甲抠进他胳膊,嘴里全是血腥味和泥土味。周围的叫好声、起哄声、劝架声混在一起,像魔咒一样盘旋在头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住手!臣儿,你疯了!”张大叔苍老的声音穿透混乱,他像头老黄牛般死死抱住我的腰,将我从刘二身上拽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挣扎着还想扑上去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,眼泪却汹涌而出,不是因为疼痛,是因为那无处遁形的羞耻——原来我笔下的“民生疾苦”,离自己这样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功名,是用娘的屈辱铺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娘是为了你啊!”张大叔将我按在牛车上,他的手掌烫得惊人,“你以为那些银钱是很容易挣啊!你娘白天缝补浆洗,夜里去帮工弄得满手是伤,有些男人说荤话调戏她,她都咬着牙忍了!她怕你知道了分心,怕你觉得丢人,从没跟你透过半句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瘫坐在车板上,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。娘手上那些永远愈合不了的裂口、深夜里压抑的咳嗽、藏在枕下的碎银、送我赶考时强装的笑脸……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,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她未曾言说的苦难。

        第28章孝思礼缚两为难

        刚刚中秀才的喜悦荡然无存,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愧疚,像泥浆一样将我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二被同乡扶着,还在破口大骂:“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营生,还怕人说?人家好歹有个歌妓、家妓的,你娘连称呼都有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大叔猛地转身,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厉色,从怀里掏出所有铜钱拍在桌上:“结账!咱们走!”他甩响牛鞭,牛车在尘土中疾驰,将那些污言秽语和指点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归途的风带着麦香,此刻却腥甜得令人作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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