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妍只觉五雷轰顶,刚才,她听到外面一阵刀兵之声,还以为援兵到了,谁知,家里竟只派了几个人来救她们?不知道阿母和阿兄现在怎样了?会不会……
“汲田不蠢,你阿母和阿兄是他最大的保命符,一定性命无虞。”阿訇见她又要哭,赶紧开解她。
据阿訇讲,汲田是这帮盗匪的头子。也是个胡人,原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护院,也算风光过,结果他当护院期间与那大户的妾室私通,被主家发现,赶了出来。流落在外后竟纠集了一帮匪徒,假冒乞活之名,专候在京畿之外流窜打劫。过往的商贩、士族,皆受其扰。这个汲田还狡诈得很,东边干一票,西边来一单,从来流窜做案。自年后开衙以来,官府几番出兵剿匪,都被他逃脱。
阿訇道汲田本是预备过两天就离开京城,去青州投奔他的一个亲戚,结果却被她们一家误打误撞找上门来。
裴妍悔得肠子都青了,揪着头发自责:“都怨我,是我非要阿母和阿兄来这里散心的!”
阿訇劝她:“也不能怪你,谁能想到汲田居然胆肥到连琅琊王氏的庄子都敢碰呢?”
嘴上这么说,实则他对汲田的胆量还是挺钦佩的,最危险之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王氏的这个别庄主家不常来,汲田占了后不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置手下,还能明目张胆地避免被朝廷的官兵追捕,可谓一箭双雕。
阿訇从脏污不堪的袍子里掏摸出两张胡饼、一小坛米酒出来,递了一张饼子给裴妍,道:“庄子里都是死人,臭的很。我找遍了厨房只在灶台下搜到这个。咱们先在这里躲躲,等风声过了了再上去。”
这胡饼在阿訇看来,做的真讲究——白面做底,内裹肉馅,其上还撒了小葱,阿訇狠狠地咽了口水,光是闻味道就香啊!他寻了个舒坦的姿势,一口饼子一口酒的狼吞虎咽起来。
裴妍却捧着胡饼了无胃口。她在这脏污的腌臜地躲了半晌,为了逃出来,她和阿訇爬了狗洞,蹲过茅厕,身上、脸上、手上都是脏污。一向爱洁的她却无暇清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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